管旭尧听了她的话，感到自己的心脏怦然一跳，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你们把我当作什么？姐姐失踪了，我大学毕业刚刚毕业，你们就把我塞给了姐姐的未婚夫！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工具，更不是你们用来赚钱的工具！”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遏止不住爆发起来，泪水从她的睫毛上跌落，没有碰到脸颊就滑了下去，掉在她的领子上碎了。“我是不会再拿钱给你们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的公司垮掉，看着我们家散了吗？你爸爸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知道去英国留学，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加起来要多少？现在又不是问你要钱，只是让你开口向你的丈夫借点钱而已，就这么难吗？”杜从蓉柳眉倒竖，就差戳着她的鼻子骂街了。
“从蓉，不要再说了。算了，公司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我不想再为难墨馨了。”管旭尧揉了揉自己变得花白的头发。
悲痛的情绪从脚底蹿至心间，眼前是一片看不见的漆黑。她的泪珠不断地从眼眶里涌流到脸孔上。
“难道我没有救爸爸的公司吗？就如同雷昌濠所说的那样，我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二千万啊！”她流着泪笑起来，很凄苦，无奈的一个笑容，“有多少人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的！”
“对不起，墨馨，我对不起你跟墨香。”管旭尧的眼眶也变得湿润了，嗓子嘶哑了，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我对不起你们两姐妹。我不该再撑着那家公司，其实它早就应该申请破产了，我以为再融资两千万进去就可以使它好转。原来我错了，这是个无底洞啊，无论往里面再填多少钱，都无法扭转局面的。明天我就去申请破产！”
“不行！”杜从蓉面如土色地大叫一声，上前拽住管旭尧的袖子，“你要搞搞清楚。如果你申请破了产，以后我还怎么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你那些狐朋狗友早就应该断绝往来了。”管旭尧咆哮着冲杜从蓉嚷道，对女儿的愧疚还有对事业前景的不容乐观，使得他一股脑儿将怨气倾倒在杜从蓉的身上，“你的那些太太朋友除了互相攀比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如今我的公司垮了，以后你也不用跟他们来往了！”
“如果……如果你一定要申请破产，那么我跟你的婚姻也完蛋了！”杜从蓉的眼睛里闪着冰冷的泪光，面色攸然变色，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刺了一下似的。
说毕，杜从蓉返身匆匆地上楼去了。
一时之间原本喧哗的客厅变得安静了起来，就像死一般的寂静，充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
“对不起，墨馨，你不要介意你阿姨所说的话。把我们刚才的话都抹掉吧。爸爸不想使你为难了，吃饭，吃饭。”管旭尧将滑落在嘴边的泪水抹去，微微地哽着嗓子说道。他动手去夹她最爱吃的鸡翅，然而夹到了一半，那鸡翅却掉落了下来，他颓然地丢下筷子，无力地说道：“爸爸感到有一点不舒服，先上楼去休息了，你慢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