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沧桑却又加重了圣人的威严。元始天尊放眼看去，玉虚宫里多了些新面孔，也比曾经少了些旧面孔。
圣人沉默，玉虚宫就跟着沉默。
元始天尊看了片刻，眼里带了一丝欣慰。最起码，他面前站着的还是有很多他的得意弟子。
他缓缓道：“从今日起，本座将离开洪荒，非无量量劫不归。”
一句话，很轻巧，却让所有阐教弟子心中震动。
南极仙翁第一个跪下，随后现在的十二金仙跪下，再接着所有的弟子齐齐跪伏，以头触地。
众弟子齐声悲呼道：“求老师（师祖）慈悲。”
他们知道，既然圣人已经说了出来，那便是成定局的事了。他们纵使再如何，都是不可阻挡的。
元始看着跪了一地的玉虚弟子，心中蓦然感动。他这一瞬间，明白了通天一丝。当通天和他的弟子离别、相见时，那种师徒之情，无以言表。
元始很满足了，有这么多的弟子，热泪盈眶的送别，他心安了。
元始又看了眼九仙山，那里还有他的一个弟子，在那里永不能归。
圣人圣目所落之处，万物有感。
九仙山上那棵桃花树，摇动枝叶桃花满树，以一树桃花一树绿叶送别，满树桃花尽落，叶落归地，风吹桃花，花瓣飞起，飘过山河重重，洒落在玉虚宫上。
元始圣目虽无泪，可心中都是泪。
他看向南方位面之壁的娲皇宫，女娲不理。
他心生悲意。
元始举目四望，他是天地圣人，可毁天灭地，可摘星拿月，可无所不能，却无法救他一徒。
西方极乐世界，接引开目叹道：“善哉善哉！元始道友，放心去吧。”
元始天尊神色顿喜，眉头舒展，他弯腰向西方一礼。
娲皇宫中的女娲默默无言。元始，倒是个好师傅，愿为一个弟子舍下他一生都难舍下的面子。
元始回身，那一向威严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元始衣袖一挥，道：“都起来吧，师徒缘法，终有再相见之时，为师去了。”
元始轻笑，一笑散去了往日里的威严，眉目里皆是慈善笑看玉虚弟子。
玉虚弟子齐齐举目而望，再看他们的师尊最后一眼。
元始天尊升天而起，一个人，无风无云无圣兆，在升至昆仑山最高前，他是笑看玉虚弟子。在升至昆仑之上，他的笑容是面对苍生，笑看苍生。
南极仙翁双目通红，道：“玉虚金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