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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电话叮铃铃 (1 / 8)

郑风华被白玉兰骗约在场部招待所房后的小荒林里,她以与小罗相爱的方式来表示绝情,深深刺激了他。他多次下决心割断旧情,把白玉兰从记忆的深处抛开,彻底抛开,可是,那感情的绵丝扯不断似的仍常缠绕在脑际心畔。他想:从读书到感情萌发被她妈妈分离,到在这里无约相会,这份爱情持续了八年多的时间,是缘分,还是情债呢?由心底纯纯,情爱真挚,到因误会说不清楚酿出悲剧,该是多么凄苦的结局啊。这些日子,忙于秋收秋翻和越冬准备,除非拼命带头苦干和组织会议能集中精力外,一回到办公室独自一人时,便陷入深深的思索、苦恼和想尽办法解脱自己的冥思苦想之中。

郑风华的办公室便是当年王大愣用过的,十多平方米的小小房间用白灰粉刷一新,一进门靠火墙子平摆着一张木床,顶着床头靠墙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形成了办公室加宿舍的简单明了的陈设。他当了队支部书记半年内还住在知青大宿舍里,和伙伴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渐渐感到有些不适应。在宿舍里找人谈话很不方便,有时要晚间阅读一些文件,又常常自己写讲话材料,向总场党委写汇报,特别是与白玉兰的关系越来越恶化,常常失眠,心绪烦躁,需要安静一点的环境自解**……

他在知青大宿舍又一次组织学习完党的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和十一届一中全会公报,回到了宿舍兼办公室。

明月把银色的光芒撒满了北大荒。

经过一天紧张的带班挖河泥改造低产田和组织学习,一进屋就感到非常疲劳,和衣往床上一躺,想闭上眼睛回味咀嚼一下华国锋所作的报告以及宣告*****结束意味着什么,在他的意念中,*****似乎早就结束了,倒也是,有人宣告开始,也确实没人宣告结束。那么,包括这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仍含在*****当中,自己也就仍是在参加*****,而且七八年就要搞一次……如何用这些精神指导工作呢?怎么也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那边说七八年还要搞一次,每次都含有这样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吗?这边呢,知识青年们又在闹返城……

他越想思绪越乱,这一乱,脑子里理解与不理解、清晰与模糊打起架来,倒打跑了疲劳。他不知如何是好地倒背起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起步来。要是往常,对着镜子照照自己这番动作,也许会自己耻笑自己:年纪轻轻,怎么这般脚步沉重,这般老态龙钟,这般不知如何是好?

他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纠缠绞滚着,没一点头绪;心里乱得像正煮着一锅粥,说不清什么粥,是五谷杂粮混搅在一起一般。往常要是遇到难题,这么苦苦思索一阵子就会拿出有理有据的办法来。

如今,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尾排成的像是衔接成的两条死胡同:

乱,乱,乱……

难,难,难……

这乱和难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是李晋挑头签名闹返城的事。这事已持续了一段时间,自己和肖书记谈及知青返城的事情,只是泛指而没具体,想来肖书记也未必就不知道。肖书记怎么想呢?是自己有意识包庇李晋吗?不,是一种情不由主的做法。而眼前袁大炮这一派和李晋对峙得这么厉害,自己不愿出头,张队长又很主动。到不可开交甚至发生冲突时,自己是躲不了的。那么,真有那天该怎样处理呢?压制李晋去支持袁大炮和张队长,肯定心不甘情不愿;公开支持李晋,从肖书记那方面、从组织原则上讲,都将难于启口,那样,可能会出大乱子。难为情的是,且不管李晋弄的这套秘密签名的玩意儿是不是起作用,这么一搞,人心渐渐散了,别看李晋带头大干苦干,有益的事都带头冲在前。他心里明白,那是李晋刚来农场就被关进学习班戴手铐子、吃一堑长一智的处事策略。难堪的是他与李晋、丁悦纯和马广地在一起交换关于此事的意见,李晋竟用当年自己对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一些观点来驳斥自己,使自己那么窘迫和难堪,而且高谈阔论,如果我们党不纠正这种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正确道路异化成偏激的上山下乡运动,就不能顺民心合民意,声称,一千万知青下乡涉及城镇千家万户,波及农村千家万户,要有五亿,甚至全国人民关注。他还宣称:努力工作等待答复,豁出去干到底,不成功便成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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