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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父亲的理由 (1 / 3)

王斿告辞而去后,曾纬肃着脸。

曾布命魏夫人屏退下人,留了曾纬和姚欢立于厅中。

“父亲此番,是真的生了儿子的气,不愿再原谅儿子了吗?”

曾布望着蔫头蔫脑、悻悻出语的儿子,又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魏夫人,缓缓开腔:“四郎,为父当年中进士时,与你年纪相仿。琼林宴后,我就回了南丰老家候旨,第三年才授了个司户参军,十年后才从选人调为京朝官。”

曾纬本想脱口而出“可我此番上榜,不是选人”,到底硬生生将这显示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蠢话,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敢有一星半点地冒犯父亲。

他自殿试之后,心中波澜,就仿佛这个月令的汴河水。

一忽儿料定押对了圣意,那番少年英豪志,急汹汹地涨起来。

一忽儿又惴惴于糊名拆开时、父亲知晓真相时会如何发作,那番志在必得的欢喜,顷刻之间便落去一大半。

及至官家定榜那天,不出所料地教父亲一顿臭骂,曾纬颇有些后悔去听张尚仪的主意。他一腔心思乱得像翻滚的浊浪。

再几日后,父亲的冲冲怒气,仿佛渐渐平息了。在琼林宴上听到那些或真情或假意的恭维时,父亲一律报以安之若素的笑纳,还不时向幞头边簪着花的儿子,投来关切和指点的目光,曾纬胸中开了锅似的情绪,才又转成了杨柳岸下轻水微漾的河面。

而今日,他总算领教了父亲的厉害之处——直接把儿子这条有些不受堤岸约束的汴河,给改道了。

曾布此刻,见儿子欲言又止、委委屈屈的模样,实则也有些怜惜。

他叹口气,与儿子将话点明了:“香药的官利,占府库进项的百之二三,官家都盯得这般紧。胡豆入舶,不论对内还是对辽,获利亦不可小觑。你去登州若能染指此事,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要职。只须将此事越办越漂亮,你在官家心里头的好,会不如那几个留在京中的同榜进士?”

“四郎,你一定也听到,官家有意招抚青唐。吐蕃人如今本就又开始四分五裂,取青唐,恐怕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一旦彼处的商道完全归入我大宋治下,胡豆陆运也会开局。届时,为父自可寻人上奏官家,将你转调熙州。熙州是青唐商道入宋境后的第一大驿,且是刘仲武和刘锡的地盘,你去熙州,把持胡豆的抽解与博买不说,还能得刘氏父子照拂,一同盯着章惇。”

“四郎,我和你阿母这般商量,更有一桩因由,乃关涉你与姚娘子的婚事。你想想,无论登州还是熙州,一个在东海,一个在西陲,彼处从官到民,有几个晓得姚娘子是什么来历?”

立于曾纬身后的姚欢,听到曾布最后一句,禁不住肩膀微颤。

她抬头往堂上二老望去,正与魏夫人的目光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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