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唐巍身后的侍卫陡然惊愕地叫出了声。
唐巍不明所以，“什么了？”
侍卫摸到了将后脑勺给擦破皮的珠花，喘着劫后余生的一口气，“是县主又在乱扔东西了。”
唐巍摇摇头，没去看地上那一堆又一堆乱扔的首饰珠宝，“乱扔东西的习惯总是不改，过后又要嫌弃东西不见了，大吵大闹的，学堂的日子难道就让她那么闲？”
侍卫抓耳挠腮，“不是听别人说起女学堂的课业挺多的？或许是那些先生不严吧，以前教导我武功的师傅，不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根本就不放过我们。”
唐巍似是想起了什么，温文尔雅的笑靥从嘴角边挂着，“所以啊，缺一个严格的先生。”
······
墨色晕开，月挂中天，晕开一层淡色的黄，光影晕开，才依稀见到一些隐藏的星辰。
姜彧牵着马，从府门前回去。
手间握着的温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的地瓜，眼底不时地泛过一丝柔色。
他即便不问，也知道这是江郁特地给自己留的。
可他当时不敢出去。
怕面对，那日面对她的眼眶时，一些难受的，窒息的画面不断地从眼眶内浮现。
那日......
她嘟囔着，不舒服地闷哼出声，又一次像游鱼一样从自己身下滑落。
明明醉得软糊糊的人，此刻神智却似乎是有意识性的游走。
他把她从地上重新捞了上来，放在贵妃榻上，取过被褥轻轻地覆在她身上。
双臂微撑在被褥两侧，这样她怕是就溜不走了。
可这人还真是醉了就喜欢折腾人的主，总是寻着法儿地折腾人使唤人。
“你醉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好不好？”
她摇头，嫣红的嘴唇微微鼓动着，像一朵娇嫩的玫瑰。
他想念起刚才的美好，耳廓微红。
俯身的动作渐渐近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抚摸着她娇嫩的脸庞。
“徐将军。”
他手心一顿，眉梢猝不及防拢起。
“你说什么？”
唇角轻擦而过，她又一次嘟囔，“徐将军。”
听清楚了是什么，只是忽然间很想学着别人左耳进右耳出，刚才把这声呢喃从记忆里洗掉。
他一只脚跪在床沿边，微倾着身子去看她，眉宇间拢起一层寒霜。
“徐将军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