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精神 (1 / 3)

那人的身体突然重重的颤抖,差点把她摔倒在地,又仓促的把她扶起,大手轻轻的拔了拔她额前的湿发。

黄豆大的雨点挥洒着车窗,长串的雨帘把窗外的夜色完全掩盖。暖气、白兰花香、德彪西的《月光》,她坐在车内,眯着眼睛,垂下头,强打起精神:“你也喜欢德彪西?”

一件厚外套把郑苹紧紧的裹住,接着是紧密到让她窒息的拥抱,他暗哑的、干涩的声线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像承载着万年一日的思念和触痛:“苹苹……苹苹!”

郑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遇到他。玄烈昊,依旧是那时那日帅模样,黑到幽蓝的眸子泛着盈盈波光,那样的蓝,那样的静,明明像平潭一样森冷,却为何在她的眼中却如繁星一样闪耀?如像银河系里那个最灿烂幽深的巨大黑洞,把她无情的拖拽进回忆的深沟。

2年零6个月了啊,那不堪回首的900多天。她那样倔强的度过那么多或悲伤或疼痛的日夜,却在面对他的这一刻,脆弱的倒下。

她曾经假想过的最理想的重逢,应是她衣锦还乡,功成名就之时,骄傲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无言轻笑,与他恍作路人。但现实还是没有厚待她,她不曾成功,而只是蓬头垢面,被风雨打得像落叶般飘零。

那么多的倔强被今天的软弱打败,她斜斜的靠着汽车座垫,微张着眼眸苦笑望他。他的手沿着她的眼线悄然下滑,她让微笑咧到眼角,笑意与他的食指相会,他愣了一下,指尖停下来,听得她暗哑的嗓子悠长的叹:“死不了的。痛经而已。”

她更专注的凝视他:“每个月都会痛上2、3天,治了两年都治不好。医生说,我生产时没坐好月子,落了病根,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

“嗯。”他转过脸,打开车前的抽屉,忙乱的翻,翻到一盒药片,撕了一颗,拿了瓶水向她递来:“刚好有止痛片,你,你吃完再……”

她摇摇头,笑出了声音,眼睛斜斜的向上瞅他:“有毒的吗?”

“……不。”

“止痛片不能乱吃,会伤肾……我只有一个肾了啊,玄先生……”

“啪”的一声,矿泉水瓶滚落车上,倾倒的水溅到她冰冰的脚踝,他突然又拥紧了她,手指颤抖就连声音都颤抖:“你这身子,就这身子,居然还敢逃跑?你,你……”

他“你”了几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空气中是难言的寂寞和空落,她没有尝试推开他。这一刻,即使是他的怀抱,也有现实的温暖。2年来,她时时想:这个人,会不会也内疚?会不会也悲伤?会不会也疼痛?

她无法踏着成功的彩云回来,那就以脆弱来打击他的心吧!即使只能刺痛一点点,那于自己也是难能可贵的满足。

她有想过报复,有想过要让他终生后悔、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郑苹,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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