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茂话音一落，孙明一声不吭，扑通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广茂也不理会孙明，对着顾蓁蓁勉强一笑，眼中似乎含着泪。他轻咳一声，说道：“公主，皇上让您一个人进去。”
“茂公公，你们这是……”这样的情形，顾蓁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问太多。看样子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可当着她的面广茂一点情面不留，拐弯抹角的训斥孙明，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顾蓁蓁看着他们一个负手而立，抬头望天；一个跪在地上，低头沉默，决定先不管，去看看父皇最重要。
“行了，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我先去父皇那里，又什么实在想说，等我出来。”她拍拍锦络，看见锦络紧张又期待的盯着广茂孙明，暗想锦络这是想看他们打一场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顾蓁蓁扭头走到御书房。
而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一如往常般的寂静，她细碎的脚步声落在地上，即便是刻意放轻了，还是惊扰到了靠在椅背闭目养神的顾明诚。
“蓁蓁来了。”顾明诚一开口，沙哑的嗓音同时吓了他们一跳。顾蓁蓁三步并作两步，到一旁的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喝了水的顾明诚摇摇头，继续哑声说道，“这两天也不知怎么，总觉得比以往更容易疲累。说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效率低了许多，显得朕更加勤奋了。”
“父皇，立太子吧！”她听完顾明诚的话，跪在他脚边，轻靠在他腿上，声音低的如同耳语般。
顾明诚轻叹一口气。靠在他腿上的顾蓁蓁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也同样看不到她的表情。清晰又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或者是他们的。
“朕还没老到需要退位。”顾明诚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她的话是小孩子闹别扭，并不当成一回事。
“父皇，家国天下，以家为先。蓁蓁是女儿，是您的孩子，自然是希望您能长命百岁。前面有无数国家建立又毁灭，后面也会有的！您不能守着这燕国一辈子，您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她说着，不由激动起来，脖子上的粉色宝石一晃一晃，放佛也在替主人争辩。
“别激动，蓁蓁。”顾明诚摸摸她的头发，指腹轻柔的划过她的发丝，无声的抚慰着她，“家国天下，家国天下！你说的这三件事，在我看来全是一回事。我是皇帝，普天之下，皆是我的责任。蓁蓁，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责任是顾家每一个人的。你身为顾家的女儿，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要义无反顾的选择燕国。”
她垂下眼，嘴唇微微颤抖，心头一片茫然。她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悲凉，身在皇家，哪里能有自己的选择？就算前面是一条悬崖，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每一个身上和她有着相同血的人跳下去，而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