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安远眉处来人传沈亦蘩到碧桃苑去。
“自打王爷受伤以来,王妃就暂停了每日的请安。”珊瑚轻柔梳着沈亦蘩黑亮的长发。
说,“今儿难道是王爷身子已经大好了?”
“但愿如此。”沈亦蘩说,此时正专注凝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黑发如瀑,肤白如雪,堪堪当得起明眸善睐四个字。
自从上次照了镜子,从此这个心理障碍算是彻底突破了。
前世,也看过这幅精致绝伦的皮相无数遍,却从没有像如今看这般惊艳。
如今,眼神清澈,坚定,有力量,已经与她本身的风神融合为一。
沈亦蘩再也不排斥这幅面容,因为注入了不同的灵魂,那上面早已看不出任何那个女人的影子。
同一副牌由不同的人打,结果是大相径庭的。
“宝林的头还疼不疼?”珊瑚在接触受伤的区域时特别温柔。
“不疼了。”沈亦蘩说。御医给的膏药药效很好,擦了两天便痊愈了。
沈亦蘩赶到碧桃苑时,正厅两边的坐席已经坐了不少人,走进去的时候,能感受到两旁射来一道道尖锐、不善的目光,仿佛无数根针芒刺向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如果是从前刚来的她,说不定已经被这阵仗吓跪了。
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然而,毕竟不是曾经了呀。那个纯真无害的小姑娘,已经死了。死于她们恶毒的算计。
沈亦蘩视若不见,徐徐迈着步子向剩下的最下首一个位子走去。
走到矮桌旁边才发现,原应有的蒲团不翼而飞。
沈亦蘩眉头一皱,满堂的窃窃笑声便得逞一般响了起来。
“沈采女……哦不,现在是不是要叫沈宝林了?”一听熟悉的声音就是吴采女。
“怎么不入座呢?是嫌位子太偏,没办法一展风姿了吧?”
珊瑚气极,想要反驳,被沈亦蘩淡淡止住。
沈亦蘩瞥了仍不能化妆的吴采女,柔声说:“不敢。风姿什么的,还是让你尽情展示吧。”
这么一说,吴采女又意识到自己至今未能上妆,整日素面朝天,都没人夸她美了。不禁气结。
几个字把吴采女气得脸涨紫成猪肝色,邻座的周采女头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少说两句吧,你真是爱给自己找不痛快。”
吴采女欲言又止,只得咬着唇默默把气咽了下去。
“你们不知道。”郑采芙灰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射出尖酸的光,“沈宝林的座位没有蒲团。方才不知哪里闯进来一只野狗,把它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