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辰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只剩下简单的期望，他不由的觉得好笑：“我其实一直都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左阡陌下意识的抽答了一下，道：“你问吧。”
“你的悲伤能持续多久？”
“悲伤能持续多久？”左阡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道：“得看是什么样的悲伤。当初我奶奶去世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那两年，几乎只要一想起奶奶，或者一有人提起她，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左阡陌的眼睛一红，泪水竟然差点又要滴出来，她拿起纸巾压了下眼角，轻出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自从我记事开始，悲伤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没有钱交书费，没有钱买校服，没有钱跟同学去春游，没有手机上网课，一个月吃不着肉，冬天没有厚棉袄，有时白天冻的冰凉的脚，一夜都缓不过来，睡不着觉……哪件事情不值得悲伤？可哪件事情又值得悲伤？”
顾南辰早就知道她缺钱过的不好，可没想到过的竟然会这么不好。
“顾南川打了我，可我也打了他，我之前确实是被吓着了，可更生气的是我技不如人，打不过他，但再一想，你也打了他，而且打的更恨，我又觉得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了。”
左阡陌嘴角带着笑，眼泪却在眼角不断的溢出，如同风雨中傲立枝头的玫瑰，让人又疼又敬。
顾南辰移开目光，给她倒了杯水。
她用纸巾擦了又擦眼角，才轻声的说道：“既然我的一生注定不是顺风顺水，那就免不了生气、悲伤、愤怒，只要我还想继续活下去，那我就要把这些负面的情绪都扔到脑后，踩在脚底，无所畏惧，一路前行。”
“有所期待，有所坚持，很好。”顾南辰站起来，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套衣服，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我真的不想去医院。”左阡陌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现在也不怎么疼了。”
“现在去治伤，是我掏钱，但你将来若是落了疤，再回头找我想整容，我可概不负责。”顾南辰饶有兴致的看着女人那圆溜溜的大眼睛。
左阡陌最后还是觉得落疤不合适。
“我还是去医院吧。”左阡陌扬着小脸微微一笑：“那我先谢谢你了。”
“卧室在那边，不舒服就先去睡一会儿。”顾南辰指了指另一边的房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左阡陌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以后，顾南辰买好东西回来，发现左阡陌躺在沙发上，小脸通红，嘴里在无意识的哼哼着。
他上前摸了她的额头，竟然跟火炭似的烫手。
“左阡陌？”顾南辰伸手推了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