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披着冰凉的月霜,眼中的寒芒逐渐温和下来,径自从六耳的虚影中穿过,朝着百草堂走去。
六耳愣了好半天,咆哮道“你要干什么!”
夜很漫长。
离天亮还早。
……
猴王搬了一张长凳,轻轻地放在床前,坐在上面。
“你去哪了?”
床上的烟小舞忽然道。
猴子一愣。
脑子一转,吹了几声“嘘――嘘――”声,他撒了个谎,意思是他撒尿去了。
烟小舞“扑哧”一声笑了,苍白的小脸上浮出一抹红晕。
猴子也跟着笑。
笑过之后,烟小舞不知怎地就啜泣了起来“哑巴,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害怕。”
猴子握住烟小舞的手,不停地比划。
“你说,你要带我走?”
猴子着急得表达不清楚,烟小舞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嗯!”
猴子拼命地点头。
“去哪里呢?”
烟小舞好奇地问。
猴子捉着她的手,朝着西边指去。
“西边?”
烟小舞迷惑了“西边是大山啊,你是要我们住到山里去,不让人打扰吗?”
猴子摇了摇头,又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
“再远一点?山的另一边吗?”
“啊……啊……”
“还要远啊?你是说邻国吗?”
“啊……啊……”
“还不是,那得多远啊!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啊……啊……”
“不要紧的,你说去啊就去哪!”
烟小舞微笑着说道。
猴子安静下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
几个月后。
一场大雨,一个上山打柴的人发现山脚下的百草堂倒了,茅屋里的瞎眼大夫不知去向。
可能死了,也可能早死了。
打柴人想。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猴子踩过嶙峋的山石,迈着稳健的步伐走着。
他身前挂着药篓,腰间的布带上别着一根精心削过的木杖。
两只苍白又纤细的手从身后绕过来,搂住猴子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自己能走的,为什么不让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