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也是低头寻思，忽然间，眸光一亮。
仿佛明白了李世民心中之所想。
“大王觉得舜是何人？”
李世民眸光微动，却装作不假思索地答道：“圣人！”
长孙无忌朗声道：“假如舜在挖井时，不设法逃过父亲和哥哥的独守，早已化为一撮泥土。”
“假如舜在涂刷粮仓时，不躲过父兄纵火，早已被烧成一团灰碳，他又如何能将恩泽施于天下，让法则行于后世？！”
李世民如同被长孙无忌的话打动了一般，缓缓起身，用略带着激动地望着长孙无忌。
随后。
又环视着殿内的众人。
他紧了紧双手，胸口略微有些起伏，下一秒，却是狠心地将袖袍一甩：“既如此，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众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如何再劝。
该说的，他们都说了。
能做的，他们也都做了。
只要秦王一声令下，他们必然会誓死相随，可这个时候却以占卜来定吉凶，他们又如何能左右？
李世民从众人身上收回目光，转身于榻几不远处取出了一副龟壳。
可不待李世民占卜，张公谨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大殿，一把将李世民手中的龟壳抢了过去，直接扔在了地上。
“大王，占卜是解决疑难之事，如今之事已毋庸置疑，还占什么卜？”
“若是不吉，难道就此作罢不成？”
张公谨掷地有声，也让李世民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但是。
李世民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目光由愤怒化为悲痛，于良久之后，才逐渐变得平静。
“公谨言之有理。”
“既如此，诸位可有良策？”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喜色。
很快。
大殿中便响起了商讨之声。
而被众人无视的林毅，手指轻点，大殿之中的一切如同快进一般，骤然变换了起来。
不过五秒，天色便由白转黑，再由黑转白。
秦王府内的灯光燃了整整一夜，殿内从喧闹逐渐变得平静，直到第一缕晨光从天空中洒落之时，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两夜未睡，李世民脸色憔悴。
双眼更是布满了红血丝。
他抬眸看向依旧还坐在殿内的林毅，看着这个也被他遗忘的后世之人，淡淡笑道：“今日怠慢先生，还望先生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