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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新华不知怎么说二姐,从厂部办公室到机修车间设计组,不过二百多米的路,她硬是走一个小时。所有遇见的人,她都熟悉,都要认真地把跟在身后的弟弟介绍一遍。仿佛杨新华是她的一件宝贝,一件非常能拿的出手的新产品,需要给每一个人介绍到。

二姐今年十九岁,体形略胖,跟在后面,杨新华能看清二姐有节奏扭动的腰肢和不住晃动的两片屁屁,那根长辫子垂下来,有意无意地在屁屁上乱抚,杨新华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此时,二姐似乎有些感应,突然扭过头来盯着他问“你朝哪看呢?”

“还有多会到啊,二姐,我觉得设计科怎么比去日本的路还远呢?”

“什么设计科,想的美,是机修车间的设计组!”

转过图书室,挨着的是职工食堂,右拐过去,是很大的蓝球厂,杨新华读高中时,曾代表平县中学队与造船厂职工队赛三场。操场边是植着松树的林荫路,走到底,杨新华总算在一个车间的大门上,依稀看到几个剥落的红漆大字,机修车间。风吹日晒,杨新华加了一半幻想,才念全四个字。还没进门,已先看见从门缝里不断闪现的弧光。二姐提醒他说”这是电焊弧光,不能久看,会打眼,疼不说,眼里还像进了许多沙子,可难受了,只有抹奶水才能治好!”

说到抹奶水,杨新华的目光自然地扫过二姐的胸前,二姐那里发育的非常好,与她的身材协调的无法言说。二姐显然也捕捉到了那缕目光,眼上一红,没有说话,带着他推门进去。

车间很大,头顶还声音很响地跑着一台轨道车,这次二姐没有理会干活的工人,直接穿过车间,走向设在车间最后面的主任办公室。

得到允许,两个人进去时,一个瘦高的中年人也穿着造船厂蓝色劳动布工作服,在办公桌后面象征性地给二姐点头打过招呼,仍冲着两个笑嘻嘻的青年人骂”他娘的,脸上有麻子我自己不知道?还要你两个坏小子背后嘀咕,什么雨打沙滩,翻卷石榴皮一一老子麻子多点子才多,才能当这个车间主任,有本事你们俩也当个主任给我瞧瞧!”

杨新华看到办公室里真的乱到不能在乱了,脚底下有旧板车轮胎,撕开的旧包装纸箱,被很多脚反复踏踩过,杨新华低头还看见哈尔滨轴承的字样。三面墙上靠立的多层货架里,没有一件物品是放正的,主任背后那面墙上没有货架,墙上却无规则砸满钉子,挂着几圈铁丝,油腻腻的工作服,三角带…办公桌也是用钢筋焊了四条支撑腿,桌面铺的大块木板,木板的原色值得推敲,上面摆放不少红旗杂志,报纸,电焊条,掉了一个镜片的眼镜,修了一半的四干瓦电机,一台黑色老电话机,好几十个硬被摁灭的烟头,一个个歪着斜着厥着屁股。屋子内唯一比较像样的家俱是两个青年人身后的条椅,哪个家伙还用粉笔在上面写着陈计兵是个王八蛋。

陈计兵是谁?这个后面拖着王八蛋三个字的名字,一下塞进杨新华的记忆。上班第一天,他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陈计兵为什么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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